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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句话现在开始被相当广泛引用，就是“天欲其亡，必令其狂”。这相当于西方的说法，“神欲使之灭亡，必先使之疯狂”（Those whom the Gods wish to destroy, they first make mad）。也有人引用旧约《圣经》箴言书16章18节的说法：“骄傲在败坏以先；狂心在跌倒之前”（Pride goeth before destruction, and an haughty spirit before a fall）。

“天欲其亡，必令其狂”的出处不明，网上搜索得不到确切答案，对狂字的理解似乎也不一致。可以解释为老天要使人灭亡，必会先使他疯狂；也可以解释为，必先使他变得狂妄。我们不妨两者合用。至于“神欲使之灭亡，必先使之疯狂”，据说是出自古希腊圣哲之口。

无论如何，这几句话都含有一定的哲理。一个人不管是疯了，还是变得狂妄自大，目空一切，都很容易走上死亡之路。但值得研究的是，他到底是怎么疯了，或是狂了？是出自上天或神明的意志吗？还是出于人为的因素？

比方说，对现在香港出现的乱象，有人就觉得香港人看来都疯了，这是自取灭亡的先兆。无独有偶，曾经是香港殖民宗主国的英国，因为脱欧问题也陷入了长达三年的政治乱局，所以也有评论员认为，英国人是疯了，这或许也是“神欲使之灭亡”的先兆。

人在感到无助的时候，往往会想到祈求神明的帮助。但一个人或一个社会疯了，其实都有其客观的因素可寻，而不是因为上天或神的意志。上天或神明的意志若真的存在，那我们就得问，为什么他们无端端要人灭亡呢？是因为人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吗？

一个人会发疯或精神错乱，原因很多，比如受到突如其来的重大打击，承受不了而崩溃，或得了某种疾病而脑部受损等。那些因为受到极端思想荼毒，把自己变成人肉炸弹的恐怖分子，在我们看来也是疯子。

权力也可以使人发疯。9月6日，一个很有名的非洲人——津巴布韦前总统穆加贝，在我国一家私人医院去世，享年95岁。此人也许可以视为因权力而发疯的现代例子。年轻时的穆加贝，是津巴布韦民族解放运动的领袖，是民族英雄。1980年津巴布韦独立后，他出任实权总理。1987年津巴布韦改行总统制后他担任总统，开启了长达30年的执政。

执政初期，穆加贝励精图治，提升黑人卫生环境和教育机会，赢得普遍赞颂。1980年代的穆加贝甚至备受西方推崇，被誉为“民族解放者”和“民主斗士”。但到了晚年，穆加贝变质了，既贪腐又糊涂，更以各种手段戕害异己。虽然国家经济已搞得一塌糊涂，他却声言要做总统到100岁，后来又千方百计要让妻子继承总统大位，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恋栈腐败的独裁者。最终他在2017年被军方推翻。由民族英雄变民族败类，难道不能说是疯了吗？

再看看香港示威群众中的那些暴乱分子。他们大肆破坏公物，锯倒智慧灯柱，砸烂地铁站的进出口闸门，甚至破坏立法会的建筑和设施，涂黑国徽，把国旗扯下丢进大海，阻止公众乘搭地铁，包围机场使机场陷入瘫痪，数以百计的航班被迫取消，数以千计的搭客滞留机场。他们也撬起马路上的砖块当作攻击警察的武器，向他们投掷汽油弹。在我们看来都是疯狂至极的行径。

没有人否定他们有和平游行示威表达某种政治诉求的权利，但攻击警察、毁坏公物，却是违法违纪的暴行，不管在哪一个社会，都绝不在公民权利范围之内。但众多的港人，包括中学生和大学生，却是一根筋地给予支持，而且反过来指控警方使用暴力对付示威者。

太荒谬了，不是疯了怎会如此？很多人从各种角度解读香港的动乱，分析港人疯狂的原因，这里就不赘述了。总而言之，原因复杂，历史政治社会经济都有，但似乎没有人说是上天的旨意，即使是那些引用了“天欲其亡，必令其狂”这句话的人，相信也不是真的以为一切都是“上天”所为。

虽然已经乱了三个多月，但香港的乱局似乎还没有止息的意思，反倒出现了一些恶化的迹象。比方，几个风头颇健的青年社运分子开始周游列国，到美国、英国、德国、法国等西方国家讨救兵，这些国家可都是八国联军的老祖宗。他们还到了日本和台湾。大概已不知道什么是八年抗战了。

台湾有同情者筹集了面罩、口罩等示威用具，还有很多的食品，包括柚子等水果，送到香港去支援，给示威者加油打气，他们在柚皮上还写了“天柚香港”的字样，意思是希望上天保佑香港。然而，如果港人已集体疯狂，要自取灭亡，老天爷又有什么办法呢？

英国的情况也是荒谬至极。前任首相特雷莎·梅辛苦和欧盟谈成的脱欧方案，三次被国会否决后凄然下台，混乱中选出一个特朗普式的首相约翰逊恶搞硬脱欧。不到几天就众叛亲离，连担任政务部长的弟弟乔·约翰逊（Jo Johnson）也看不过眼，不仅挂冠而去，退出内阁，还宣布不再参加下次大选，从此退出政坛。至少在这个弟弟眼中，哥哥是疯了，政治则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。

约翰逊疯了，英国人也集体失常了，他们拖了三年，还不知道要如何脱欧。至于为什么，有关分析可谓汗牛充栋。英国政治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，正如香港不断爆发示威，都有一个累积的过程。归根究底就是治理无方。不仅是人出了问题，人所拟定的制度也出了问题。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从1952年即位至今已经67年，英国人天天唱“天祐女王”，看来这天佑也快到头了。

从个人到群体发疯，主要是人为因素。但人往往看不到自己的问题，所以常常把责任推给老天或上帝。中国历史上有个名将西楚霸王项羽，被刘邦打败了，在拔剑自刎前就说了这么一句浑话：天亡我也，非战之罪也！相信读历史的人都会不以为然。同样的，秦始皇建立起来的帝国，不到两代就亡了，那也不是被天给亡的。古人说，以史为鉴，可以知兴替。其实，看看现实中的例子，如香港和英国，何尝不能作为我们的前车之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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